镇峨朝北,四周无高山阻挡,每当冬至时节,朔风南下,寒流肆虐,直往人的骨头里钻,是几乎将血液都冻结的zj严寒,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出门。

    很显然,温展行不属于聪明的那部分人。

    温家的zj家规严苛,是以,他和“娇生惯养”这四个字没有半点沾边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自幼习武,身体比寻常人要好得多,但这也不代表他全然不怕冷。

    镇峨的城门高且窄,上zj面迎风而动的旗帜以外,没有任何遮挡,风大得出奇。

    温展行坐在矮墙的zj缝隙间,风沙扑面而来,他忍不住拢了拢衣襟,晃晃快冻僵的双腿,侧头打zj了个喷嚏,暗自估摸着时间,算来酉时应该也快到了,怎么那两人还没有来?

    他望着天际一zj,可他还是觉得刺眼。

    于是温展行看了一zj。

    剑鞘是紫檀木所制,外薄中空,他垂眼看了看,指节抵在剑格处,稍稍用力,将清阳剑向外顶出几寸,华光四溢,露出温润的锋芒,恰如杨柳俯首蹚入湖泊的zj苍翠色泽。

    “清阳啊清阳。”温展行边叹着气zj边说道,“你说,他们是不是不来了?”

    他不失望,也没什么好失望的zj,来是意料之中的事,不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
    来了,那就说明魔教还没有腐烂到无可转圜的zj切还有得商量。

    没来,那就说明魔教确实是无药可救,他们二人也算不上zj什么善茬。

    念及此处,温展行眯起眼睛,握住剑鞘的zj手指渐渐收紧,指节处显出惨白的颜色。

    倘若果真如此,那么他也没必要再手下留情了。

    武林盟主既然已经下了令,落雁门,刀剑宗,濉峰派,各方势力蠢蠢欲动,可偏偏头顶上zj温家,不得已才将这份好差事交了出去,心里却都是不服气zj。

    随后,温家三zj位弟子接令,其中就有温展行。

    正道与魔教对峙几十载,如今常锦煜被杀,方岐生登上教主之位,正道那头沉默了整整一年的时间,总得做出点举动了——比方说,看看这新教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
    温展行一zj台面的规矩。

    正道和魔教的zj冲突不断,彼此却有分寸,基本不会对门主或掌门一类的人痛下杀手。

    他再迟钝,也该看得出来了,正道的zj手下留情,点到即止,皆是有意为之。

    这哪里是派他们温家的弟子去铲除奸恶啊,分明是派他们去探一探口风,看看这个新教主和他师父常锦煜是不是一类人,如果不是,那就皆大欢喜,正邪两道可以维持平衡了。

    闹剧,简直是闹剧,都是群无可救药的疯子。